人流4次后不孕發(fā)生率高達92.13%
“三分鐘神話”不會告訴女孩們,任何形式的人流一定會傷害子宮內膜,從而可能導致感染、宮腔粘連、子宮內膜異位癥、慢性盆腔炎、月經不調、閉經等并發(fā)癥,遠期還可能導致繼發(fā)不孕、胎盤異常、習慣性流產、早產、胎兒死亡等。
“人流造成的不可逆轉、不可修復的傷害,現在沒任何技術和藥物可以完全避免,甚至減少的程度也很有限。”王亞茹說。
西安市婦幼保健院和許多其他三甲醫(yī)院婦產科一樣,導入了“PAC(流產后關愛)服務流程”,然而術后回訪,超過一半的女孩留的電話根本無法打通,“打通的也很漠然,多數問不上幾句就被掛斷。”西安市婦幼保健院,2013年做了約2000例人流手術。“跟民營醫(yī)院沒法比”,這個數字目前還在下降。這樣的此消彼長到底是因為觀念影響了選擇,還是“三分鐘”廣告?zhèn)兺ㄟ^影響選擇悄然扭轉了觀念,無從得知。
2007年,西安市衛(wèi)生局、西安市婦聯(lián)在該院設立“西安市少女意外妊娠救助中心”,為16歲以下少女提供針對性較強的終止妊娠服務,費用減免50%?,F在牌子還在。“2009年就停了,因為沒人來。”王亞茹說,基本都分流去民營機構了,“一是因為廣告宣傳,二是有些機構只管做,不做任何術后回訪和指導,很多女孩覺得這樣保護隱私”。不孕不育者中88.2%的人至少做過一次人流,而做過4次人流后,不孕癥發(fā)生率將高達92.13%。“但有個17歲女孩一年就做了三次。”王亞茹說,該院接診過的人流患者,18~23歲的最多,占比超過2/3。
不能因為有了涂改液你就不認真寫字
那個姑娘是熟人介紹來的。此前在民營醫(yī)院做過一次。王亞茹給她做完后叮囑了很多避孕知識,還要給她開口服避孕藥,但姑娘拒絕了。結果兩個月后又來了。”王亞茹苦口婆心給她講重復人流、尤其短期重復人流的危害,她毫不關心,只想知道“是哪天懷孕的,好對上號,對上人”。
王亞茹拒絕回答,并再次要給她開3個月的避孕藥。姑娘不管不顧,做完便走。4個月后,王亞茹又見到了她。“我說不給她做,她就給熟人打電話,沒辦法,我答應做,但要求她必須開至少半年的避孕藥。”王亞茹還說這是最后一次,“都不說不孕不育了,萬一子宮穿孔下不了手術臺,你我都擔不起。”而姑娘回答,“以后我也再不來你這了,哪沒三分鐘?”
“婦女保健課堂和青少年性教育真的很必要,人流作為一種沒辦法的辦法,是補救措施,是亡羊補牢而絕不是錦上添花。就像孩子們用的橡皮擦、涂改液,實在不小心寫錯字了,可以擦掉涂掉重寫。但懷孕不是寫字,是有高風險的。用過橡皮的人都知道,老在一個地方涂擦,紙就會越來越薄,甚至會磨破,子宮也一樣。你總不能因為有了涂改液,就不認真寫字,故意胡寫亂畫吧。正確的做法,還是該爭取少出錯。”
傷痕累累的子宮怎能生育健康的下一代?
公元前2000多年開始,安全套出現在古埃及,發(fā)揮預防疾病和避孕的作用。現存世界上最古老的安全套用魚鰾制成。
1843年,橡膠硫化法被發(fā)明,堅固而有彈性的材料使得安全套開始進行大量生產,且價格更加低廉。
在含蓄的東方古國,從摒棄婚前性行為到豁然開放乃至習以為常,至多不過百年。但卻開始無視那項發(fā)明。而這個急轉彎造就的問題正在發(fā)酵。乃至催生出婦科專家們口中的“情人節(jié)、七夕后現象”。
在高校工作的李磊認為,現在年輕人在觀念和技術的雙重“護駕”中,越走越偏、越行越遠。“醫(yī)生說2/3是18~23歲的,我絕對認同這個數字?,F在的孩子觀念更開放,婚前性行為或者懷孕要承擔的社會壓力卻小得多,變成司空見慣甚至時髦。”
據國家人口計生委科學技術研究所、中華醫(yī)學會計生分會調查顯示,取樣14個城市的1000名18-35歲女性,82%半年內有過無保護性行為,近四成女性無保護性行為成常態(tài)。
“母親的素質決定著一個民族的未來,這個素質不僅是教育水平,也包括健康的身體。在三分鐘的神話背后,每年造就了數以萬計的傷痕累累的子宮,怎么可能生育出健康的下一代?就像被屢屢破壞的大地,還能孕育出怎樣的種子?”A女士說。
李磊則說,“‘三分鐘宣傳’就像是誘惑夏娃的蛇,將虛假的輕松和永久的損害混淆,甚至是在向女孩們推銷本可避免的傷害。某種意義上,這種宣傳助長了不負責任的性行為,把一些女性引入了不可逆轉的黑洞。”
因為“無痛”可能風險更大
以嚴格執(zhí)行國家相關醫(yī)療定價標準的婦幼保健院為例,做一例人流手術的收費和民營機構之間存在很大落差。
西安市婦幼保健院副主任醫(yī)師王亞茹說,“全部術前檢查都做,不超過200元;手術費用有幾個檔次,100元、130元都有,最高的200元;包括止血、消炎各類藥物在內,花費更靈活,有些人30元就夠,即便用最好的藥,也就200元打住。”也就是說,一例人流手術在公立機構,以最高限取,600元足矣。
“要做無痛的,不過再加上麻醉科的費用,260元的觀察費、心電監(jiān)護15元、麻醉藥物三五十元,加上人流部分,1000元就夠了。”王亞茹說。
那么民營醫(yī)療機構動輒數千元的一臺人流手術,到底是如何完成溢價的呢?
李穎用案例很好地詮釋了“三分鐘”盈利神話的門道。“朋友家的一個小姑娘,有點婦科問題,去民營醫(yī)院治,一上午就花了一千多。小姑娘給我打電話,很怕的語氣,說阿姨,他們把廣告上有的病都安我身上了。”
王亞茹強調,其實一些醫(yī)院推出的“套餐”是不符合醫(yī)學要求的。“每個病患個體存在差異,并不是所有人都應該用同樣的藥和手段。所謂套餐,純屬濫用醫(yī)藥,增加風險。”
李穎則認為,所謂無痛人流,從專業(yè)角度看,甚至增加了風險。
“它是減輕了痛苦,可靜脈麻醉首先增加了發(fā)生麻醉意外的風險;其次,人流不同于開腹手術,是盲式操作,如果術中發(fā)生意外,比如子宮穿孔,如果沒有麻醉,那種異常的疼痛由患者傳遞出來,醫(yī)生更容易注意到。但麻醉后,你什么知覺全無,躺在那里,怎么傷害你都不知道。”“后果堪憂啊!”有專家說,“三分鐘,不是刷了一次牙、去掉了一個麻煩,更可能毀掉的是她們的一生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