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利平:近年的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確出現(xiàn)了很多贗品,但是“拍賣不保真”
也真的是個國際慣例。
楊之光:“拍賣不保真” 是國際慣例沒錯,但國際成熟的大拍賣行,如果成交后發(fā)現(xiàn)是贗品,他們是包退的,而且歐美國家有成熟的信用體系, 他們對送拍藝術品的審查也更加嚴格。如果拍品被發(fā)現(xiàn)有假,對拍賣行的品牌影響很大。
畫集畫家打假,楊之光自己注冊商標
趙利平:現(xiàn)在的法律在藝術品領域的多個方面都是欠缺的,比如說藏家如果買到贗品,真不知道該如何維權。畫家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仿冒,也不知道該怎么打假。
楊之光:所以我注冊了自己的“楊之光”商標及著作權,我現(xiàn)在在藝術品、印刷、教育等領域都注冊了,任何人未經我同意在這些領域使用“楊之光”三個字都是侵犯了我的商標權和著作權,我都可以依照法律程序,提請工商部門進行查處。不管作品是臨摹的還是復制的,只要是不經我同意卻署上了我的名字,一概可作侵權處理。這是目前畫家自己打假維權一個不得已而又有效的辦法,可供其他藝術家借鑒??尚Φ氖?,在我注冊之前,“楊之光”三個字已經被搶注, 后來我向國家商標總局提出異議,才拿回了自己的商標權。
趙利平:這的確是個好辦法。我知道周彥生老師給自己所有的作品,包括贈送、出售的作品都拍了照,建立自己的數據庫。
楊之光:建立數據庫的事情,前段時間一些拍賣行、藝術品網站也跟我聯(lián)系過, 要對目前市場上流通的楊之光作品做個整理, 委托我將真品和贗品進行歸類, 建立數據庫。這個工程所耗精力太大, 而這個只看照片判斷真?zhèn)蔚淖龇ㄒ仓荒艽蚣伲?不能保真, 保真還是要看真跡。所以我計劃將我的傳世之作都整理成集,分集出版,只要是我鑒定過的我的作品就可以入編, 不分時期不分水平高低。這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,所以我的家人都很支持, 以后大量的工作需要由他們來承擔。我無法去一一顧及市場上所有有我署名的作品的真?zhèn)危?只能說在我這本畫集中出現(xiàn)的作品,肯定是真的。
畫家子女鑒定是否可靠?
趙利平: 畫家能夠自己鑒定當然最好,現(xiàn)在有一些人,為了將贗品“洗白”, 就花錢請一些所謂的專家出具鑒定書,然后送到拍賣行上拍。
去年這樣的新聞很多,一件“金縷玉衣”案,就使多位鑒定界的權威專家受到了牽連。
許欽松(微博): 現(xiàn)在文物藝術品鑒定的所謂專家太多了, 很多人自己刻個章,就自封專家,成立一個鑒定委員會,收了錢就出具一份鑒定報告。
因為我國至今還沒有一個行業(yè)權威或官方承認的鑒定機構, 市場需求又這么巨大,所以鑒定證書滿天飛。
但實際上, 我國缺少一支高素質的鑒定專業(yè)隊伍。原因有二:首先是設立鑒定專業(yè)的大專院校很少, 要培養(yǎng)一個合格的鑒定家, 除了自身學識外,還要大量接觸研究文物原件,非常不容易;其次,鑒定師沒有像律師那樣的資質考核、評定,因此很多自稱為鑒定家的“專家”水平如何,外行很難判定。個別鑒定家為利益所驅動, 做出違背道德操守的偽鑒定,進一步加重了混亂現(xiàn)狀。
趙利平:去年拍出7280 萬元的“徐悲鴻油畫”《人體蔣碧薇女士》有徐悲鴻長子徐伯陽的鑒定, 還有他與這幅畫的合影, 但隨后中央美院1982 級的10 名學生聯(lián)名稱,該幅作品實為同學們1983 年的習作。這讓很多人爭論, 畫家子女的鑒定是否可靠?
楊之光:要鑒定一幅書畫作品的真?zhèn)?,不是任何鑒定家都可以做到的,要看你熟不熟悉這個人。比如我的畫,我女兒和我的一些學生最熟悉,這是很正常的。徐悲鴻那件作品鑒定出錯,是因為徐伯陽在鑒定那會兒, 其實已經老年癡呆了,不具備鑒定能力,他是在模糊狀態(tài)下簽字的。但如果就此說子女鑒定不準確, 學生鑒定不準確,那不認識畫家的鑒定家就能看準確嗎? 關鍵是,鑒定者要負上法律責任, 一旦你簽名確認作品為真了,以后若被發(fā)現(xiàn)是贗品,鑒定者也要負上賠付的責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