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,高原隨處可見的沼澤、翻漿、沉降路段,時時威脅著人員和車輛的安全。
現(xiàn)在,219國道已全線貫通柏油路,一年四季都可通行。
前不久,一個退役多年的老戰(zhàn)友打來電話,說他們幾個人沿219國道(新藏公路)自駕游,只用了兩天多的時間,就從新疆葉城到了西藏阿里(獅泉河地區(qū)),路上還看見整齊的部隊運輸車隊行駛在寬闊平整的柏油路上,驚喜之情溢于言表。其實,看到今天邊關(guān)的巨大變化,不管是離開部隊多年的老戰(zhàn)友,還是我這個一直跑邊防的老兵,都會心潮澎湃。
1995年12月,我參軍到駐疆某汽車團。那時,連隊的運輸車很大一部分都是解放CA-10型運輸車,也就是俗稱的“老解放”。那會兒“老解放”額定載重量才4噸,最高時速只有65公里,再加上車況老舊,路況復(fù)雜,上高原總是故障頻出。
記得1997年第一次出車,在翻越海拔4900多米的冰達坂(達坂指的是海拔4000米以上,常年積雪的盤山路)時,由于海拔高,開不了多遠,“老解放”的水箱就要“開鍋”,我和戰(zhàn)友也要不時停下來幫它降溫。幾番折騰下來,再加上達坂上空氣稀薄高原缺氧反應(yīng)十分強烈,我和戰(zhàn)友們頭疼欲裂,惡心嘔吐,個個臉憋得像茄子一樣,至今回想起來,還是心有余悸。
由于任務(wù)區(qū)域點多線長,高度分散,依托保障難度大,出任務(wù)時,吃飯、睡覺也就因陋就簡,歸納起來就是14個字:“掛面、噴燈、高壓鍋,帆布、被子、車下窩。”山上高寒缺氧水燒到70℃就開了,煮出的面條里邊夾生,總覺得有一股子汽油味。這都不算啥,最尷尬的是有時候露宿野外,睡到半夜狂風(fēng)暴雨不期而至,弟兄們只能抱著被褥東躲西藏,別提有多狼狽了。
從上世紀(jì)90年代末開始,隨著國家加大對邊海防的建設(shè)力度,我們團的車輛裝備發(fā)展也進入黃金時期,陸續(xù)接裝了幾款最新型載重車。這幾款新車均采用柴油發(fā)動機,馬力強勁、機械性能好,載重量也是過去“老解放”的3到4倍。以往需要全部車輛出動才能完成的任務(wù),現(xiàn)在只需要三分之一的運力承擔(dān),縮短了運輸周期,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和運輸質(zhì)量,汽車部隊的保障力得到明顯增強。
與此同時,邊防運輸線的路況也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過去,山上的路很多都是工兵依山炸出的“飛線”,車隊通過時常有松動的石頭滾落下來,砸得駕駛室哐哐直響。有些地方甚至就沒有路,大家都是跟著車轍走、看著電線桿走,200多公里的路程常常跑的兩頭不見太陽。如今,219國道已全線貫通柏油路,一年四季都可通行。
現(xiàn)在,行駛在219國道上,能深刻感受到祖國富強為邊防官兵的工作生活帶來的可喜變化。以前,我們到兵站住的是陰冷潮濕的大通鋪,上世紀(jì)80年代的老房子,沒有熱水、沒有暖氣,有時幾個部隊碰到一起,就只能在會議室、樓道或者外面的小飯館地板上湊合一夜。記得有一次,團里一輛車因機械故障拋錨在路上,我奉命帶10人轉(zhuǎn)移物資搶修車輛。故障排除后,我們趕到甜水海兵站時,兵站同志說,由于道路塌方,已經(jīng)10多天沒有送菜了,只能給我們清水煮掛面。兵站同志還告訴我們,晚上要是實在凍得不行就幾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,戰(zhàn)士們笑稱“抱著男‘閨密’、聞著煙草味、伴著呼嚕聲入睡”。
現(xiàn)在,沿途兵站都新蓋了營房,樓房外有保溫、內(nèi)可供暖,還有氧氣接入房間。而且路修好了,兵站每周都能按時補給。我們出任務(wù)到兵站休息,屋內(nèi)設(shè)施齊全,吃的豐富多樣,就像回到營區(qū)一樣,可以美美睡個好覺,再開始第二天的行程。
從16歲到39歲,從戰(zhàn)士到軍官,20多年來,我收獲的不僅是人生閱歷的積淀、更有肩上的使命和擔(dān)當(dāng)。一路走來,我見證了高原汽車部隊的快速發(fā)展,這都是改革開放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好政策給我們帶來的。我為我是一名高原邊防軍人感到驕傲和自豪。(講述人:曹正軍 整理人:宋懷忠 肖輝 馬曉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