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車滴滴至安全誰來保
元旦以來，繼沈陽、南京、濟南等地后，浙江省杭州市也開始出現(xiàn)部分出租車司機停運事件，除了對份子錢、交通擁堵的抱怨外，大量黑車與專車共同搶出租車的生意，也成為的哥的姐撂挑子的導火索之一。
專車自誕生之日就充滿爭議，尤其是去年10月以來，上海、南京等地交管部門都對專車運營采取查處措施，專車運營更是陷入了合法性之爭。私家車掛靠汽車租賃公司經營是什么性質？乘客乘坐專車會比出租車更安全嗎？本文將聚焦專車運營探討紛爭。
專車知曉率不到五成
“你知道專車嗎？”“你坐過專車嗎？”1月22日下午5點開始，記者在杭州解放路新華書店旁，通過街頭隨機采訪，了解行人對專車運營的知曉率。
市面上主要專車平臺有滴滴專車、一號專車、易到專車等。跟滴滴打車、快的打車操作的過程相仿，乘客在手機上下單，接入該專車平臺的司機會搶單，之后就是司機開到指定地點承運。
“年輕人只要經常使用打車軟件的，都知道專車，當你叫不到車時，軟件會自動跳出來，讓你選擇專車。”90后小張是一名在校大學生，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，滴滴專車送券力度很大，收到一張最高券是25元，總價38元的專車行程，首次使用減免15元，實際支付20多元錢，和叫出租車差不多。
專車呼叫的承運車輛并非出租車，而是來自汽車租賃公司不同檔次和車型的汽車。根據(jù)各大專車軟件公司對外的品牌宣傳，專車提供的與眾不同的服務包括干凈整潔的車廂、彬彬有禮的司機、礦泉水和手機充電等貼心服務。
“我昨天就打了一次專車?！笔茉L者汪女士是附近一寫字樓白領，她向記者描述了一次打專車經歷，因趕著給城北一家公司送材料，她叫了專車，車廂干凈整潔，像是新車，滴滴發(fā)短信提示是一臺日產天籟。上車后，司機馬上提醒她系上安全帶，還問她要不要喝水或給手機充電。到目的地后，司機還特意下車開車門。
但鄭小姐乘坐專車的體驗就有了差異，“除了車好一點外，司機沒開車門，沒有想象中彬彬有禮，擋風玻璃上居然貼著‘喜’字，司機解釋說是因上周末用作婚車了，這輛所謂的專車其實是私家車接入滴滴平臺接活的?！?/p>
記者通過綜合分析采集的40個樣本數(shù)據(jù)發(fā)現(xiàn)，即使在使用手機APP軟件最多的20至40歲年齡段群體中，知道專車的比例仍不到五成，使用過專車的比例則不到二成。
專車陷入合法性之爭
那么，是什么原因讓消費者對專車望而卻步？
“能打到出租車我肯定不會打專車，畢竟專車起步價要15元，每公里2.9元，比出租車還是貴不少，況且現(xiàn)在管理不規(guī)范，我怕碰到不專業(yè)的黑車司機?！笔茉L者小盧向記者坦言。
不僅有乘客擔心專車的安全性，在不少出租車司機眼里，專車就是不折不扣的黑車。
在杭州開出租車多年的楊師傅向記者抱怨：“我們出租車司機都經過嚴格專業(yè)培訓，收費也嚴格按物價局規(guī)定，可專車司機有這么多門檻和要求嗎？黑車找個租賃公司掛靠就接單干活的不在少數(shù)?！?/p>
交通治堵專家、浙江工業(yè)大學教授吳偉強向記者分析說，不可否認，專車服務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現(xiàn)有汽車租賃市場的不足，滿足了部分個性化需求，但合法性、安全性都存在缺陷。就浙江而言，根據(jù)《浙江省道路運輸管理條例》，道路旅客運輸包括班車客運、定線客運、旅游客運和包車客運，城市公共客運、出租車客運等。專車作為“打車軟件+租賃+代駕”的混合體，并非法律認可的形式。吳偉強指出，專車無論以什么樣的名目和形式出現(xiàn)，實質上就是出租服務，而這種出租服務顯然不符合《杭州市客運出租車管理條例》規(guī)定。
對于這樣的說法，滴滴副總裁朱平豆并不認同，他表示黑車有四個特征，一是雙方信息不透明，二是收費價格不透明，三是組織化管理缺失，四是無法對其監(jiān)管。專車恰好給了一個對照，專車、司機、乘客和價格都是透明的，然后通過汽車租賃公司來進行組織化管理。
同樣表示支持的還有浙江六和律師事務所律師童斌，他認為從消費者角度看，專車提供了便利和實惠，彌補了出租車服務市場的不足，沒有理由不支持；從哲學角度看，新事物必將戰(zhàn)勝舊事物，專車的發(fā)展必將迫使出租車行業(yè)改革，就像余額寶迫使銀行進行了改革。
私車轉運營成本巨大鮮有問津
出租車服務中的車和司機都來自出租車公司，統(tǒng)一接受道路運輸管理部門監(jiān)管。那么，專車服務中的專車和司機又來自哪里？
據(jù)朱平豆介紹，在專車模式下，乘客、專車軟件公司、汽車租賃公司和勞務公司構成一個四方協(xié)議的關系。其中，專車軟件公司負責接收乘客的用車需求并生成汽車預約訂單，汽車租賃公司根據(jù)訂單提供租用車輛，勞務公司根據(jù)訂單提供駕駛服務，三方共同為乘客完成用車服務，而乘客通過專車軟件支付車費，專車軟件公司再與另外兩方結算，并收取一定比例的信息服務費。
滴滴專車、快的、易到等專車軟件公司都是采用這種四方協(xié)議的模式。然而，四方協(xié)議能否為專車軟件公司抵御運營風險？
1月8日，交通運輸部明確表態(tài)，專車服務對滿足運輸市場高品質、多樣化、差異性需求具有積極作用。這一聲音表明了官方并不想簡單粗暴地否定專車的運營模式。不過，交通運輸部同時也強調，各類專車軟件公司應當遵循運輸市場規(guī)則，承擔應有責任，禁止私家車接入平臺參與經營。
事實上，市場上存在大量私家車搖身一變，通過掛靠到汽車租賃公司成為專車的情況。“掛靠是一種有償使用資格證照的合同關系，掛靠方以被掛靠方名義從事被掛靠者營業(yè)執(zhí)照范圍內的經營活動?！眳莻娬J為，私家車掛靠經營實質上就是一些自然人利用所掛靠的企業(yè)法人所具有的某種資質從事經營活動，規(guī)避國家法律政策對某種行業(yè)從業(yè)資格行政審查，是一種違法行為。
杭州拱墅區(qū)人民法院法官馬嬋娟認為，是否具有營運證是判斷車輛是否合法營運的關鍵因素。掛靠到汽車租賃公司的私家車如果沒有辦理相關營運手續(xù)卻提供了營運性服務進行牟利，屬于非法營運。
寧波市余姚區(qū)人民法院民三庭法官劉東方也認為，私家車如果要上路經營應具備營運車輛的條件，即應當補繳保險，辦理營運證、從業(yè)資格證等。從閑置資源利用的角度來說，私家車掛靠出租是可行的，但應辦理合法手續(xù)，私家車如果補辦了相關手續(xù)，應不屬于非法經營。
不過，這樣的手續(xù)幾乎不會有私家車去辦理，因為運營車輛與非運營車輛在報廢期限、車輛年審等方面有著巨大差異。私家車屬于非運營車輛，無使用年限限制，而一旦轉為運營車輛，車輛使用年限就將變?yōu)?年，且即使日后恢復為非運營車輛，也依然為強制8年報廢。
專車運營安全性還需進一步優(yōu)化
“司機姓名、身份證號、銀行卡號、駕駛證號等關鍵個人信息都在滴滴軟件公司保存著，且每一訂單都有具體時間顯示，很容易追蹤司機行為?！睂τ趯＼嚦鲎廛囌l更安全的問題，專車司機王師傅的態(tài)度很明確，他還進一步分析稱，乘客的姓名、手機號、銀行卡信息也都在滴滴平臺上，還得綁定微信、銀行卡，這對于雙方都有安全保障。
“肯定出租車安全?！痹诓稍L中，大部分市民對于安全性的評價更傾向于出租車，他們普遍認為出租車及司機的安全審核更嚴，服務也更規(guī)范更便捷。
一號專車CEO李祖閩在回應乘客權益保護問題時介紹，專車的車況、司機駕齡和犯罪記錄等個人信息是經過審核的，司機上崗前需要通過培訓和考試；除了專車自帶車險，專車公司還給乘客購買了意外保險，總賠付金額高于正規(guī)出租車；專車的行程可以追蹤，乘客可以評價司機，出問題還有一套投訴機制。
不過，因大量私家車接入專車平臺，乘客權益保護途徑或許并沒有李祖閩所描述的那樣美好。
劉東方指出，在滴滴專車法律關系架構中，乘客與駕駛員、汽車租賃公司沒有客運合同關系，無法依據(jù)客運合同向他們索賠，增添了索賠難度；私家車主往往兼任滴滴專車司機，其駕駛水平，對路線、路況熟悉程度與專業(yè)出租車司機有一定差距，增加乘客出行安全風險。
余姚法院民一庭法官朱章程告訴記者，因私家車購買的保險與營運車輛購買的交強險、商業(yè)險相比，保險金額不如營運車輛高，有些私家車甚至只投保交強險即所謂的“裸保”，乘客乘坐此類專車一旦發(fā)生交通事故遭受到人身、財產傷害，乘客的合法權益將難以得到有效保障，且私家車的年檢沒有營運車輛嚴格，車輛安全可靠性較差。該院民三庭法官杜珊珊建議，政府應積極制定一系列規(guī)范措施，使得專車業(yè)務在規(guī)則范圍內有序運行。記者王春 通訊員王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