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羅斯總統普京于6月18日至19日對朝鮮進行國事訪問,19日至20日訪問越南。訪問期間,俄朝關系提升至全面戰(zhàn)略伙伴關系,俄越簽署一系列重要合作協議,并發(fā)表關于深化雙邊關系的聯合聲明。
朝鮮與越南高調向俄示好、高規(guī)格接待普京引發(fā)世界矚目,也挑動了美國的敏感神經。
普京為何連訪亞洲兩國?此訪對俄朝、俄越關系有何影響?
01
俄羅斯與朝鮮和越南長期保持良好關系。普京此訪進一步鞏固提升了俄朝、俄越雙邊關系。
先看俄朝。朝鮮是俄羅斯在東北亞地區(qū)的傳統伙伴,也是俄在東亞乃至亞太地區(qū)保持影響力的重要支點。烏克蘭危機升級后,朝鮮通過承認烏東兩州獨立,顯著強化了與俄羅斯關系,俄朝“雙向奔赴”之勢日益凸顯,2023年雙方更是多次實現高層互訪,俄朝關系現已達冷戰(zhàn)后最高水平。
普京時隔24年再度訪朝最引人矚目的成果是雙方簽署《全面戰(zhàn)略伙伴關系條約》,為下階段雙邊關系發(fā)展明確了機制性框架,標志著俄朝關系進入了新的發(fā)展階段。條約中包含共同防御內容,即俄朝同意幫助對方抵御“外部侵略”。
普京在朝鮮《勞動新聞》上發(fā)表題為《俄羅斯和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:跨年代繼承的友好合作傳統》的文章,明確表態(tài)“朝鮮過去是,現在仍然是我們堅定的志同道合者和支持者,雙方將共同抵制西方阻撓世界多極化秩序的圖謀”。俄羅斯學者認為,此次訪問彰顯俄方對朝鮮的政治支持,也表明西方國家孤立俄羅斯的計劃已被挫敗。
再來看俄越。越南在冷戰(zhàn)期間同蘇聯有良好的伙伴關系,目前是俄羅斯在東南亞地區(qū)的重要伙伴國,2012年,越南和俄羅斯將雙邊關系定位提升至全面戰(zhàn)略伙伴關系。截至目前,越南也只有中、俄、美、日、印、韓、澳七個全面戰(zhàn)略伙伴關系國。
普京此次訪越正值越南和俄羅斯簽署《越南與俄羅斯聯邦友好關系基本原則條約》30周年。俄越雙方簽署了教育、科技、油氣勘探和清潔能源等領域的十幾項合作協議,制定了俄在越南建立核科學技術中心的路線圖。越通社報道稱,越俄政治互信已達較高水平。
從俄羅斯外交布局考量,普京此訪有利于推動俄羅斯在俄烏沖突背景下進一步“向東轉”。
烏克蘭危機是當前俄羅斯外交最突出的地緣政治背景,面對美西方全面的經濟、政治、外交孤立封鎖,俄羅斯試圖打開外交新局面。在2023年最新版《俄羅斯聯邦對外政策構想》中,俄羅斯重新規(guī)劃全球外交版圖,明確表明希望借助亞太伙伴國抗衡美西方,在俄外交優(yōu)先方向排序中,亞太地區(qū)躍至第四位。推出《構想》后,俄羅斯加速“轉向東方”,亞太地區(qū)作為該政策的主要實施地區(qū),在俄羅斯外交中的地位隨之不斷攀升。俄以朝鮮和越南等傳統伙伴為節(jié)點推進亞太新布局,有助于拓展生存發(fā)展空間,對沖美西方全面制裁打壓。
02
俄朝、俄越雙邊關系發(fā)展也存在一些制約因素。
俄羅斯與朝鮮和越南的貿易結構存在互補性較弱的問題,一定程度上將限制雙邊合作空間。2023年,越中、越美雙邊貿易額分別高達近2300億美元和1300億美元,而越俄雙邊貿易額僅為36億美元。俄羅斯在越南的投資也十分有限,目前僅有近200個項目,投資總金額不足10億美元。俄羅斯與朝鮮經濟合作面臨類似結構性問題,這在短期內無法為俄羅斯擺脫經濟困境提供突出動力。
俄朝合作深度受到大國的半島政策影響,包括俄羅斯自身的半島政策。烏克蘭危機升級后,韓國追隨美國加入對俄羅斯的大規(guī)模制裁,并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技術支持,導致俄韓關系急劇惡化。而近期俄韓關系則出現微妙轉機:韓國駐俄大使5月出人意料地出席了普京的總統就職典禮,普京隨后也在圣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上感謝韓國。俄總統助理烏沙科夫強調俄朝《全面戰(zhàn)略伙伴關系條約》不具有對抗性質,也不針對任何國家。這些跡象表明,俄羅斯并不打算在朝韓間明顯站隊,這或在未來影響俄朝戰(zhàn)略互信及合作深度。
而越南試圖在美俄間保持平衡中立的外交政策正備受考驗。部分越南專家認為,此次訪問將越南與俄羅斯、朝鮮捆綁,易引發(fā)美西方對越南誤解,或導致美西方、日本和韓國對越南信任度下降。美國對此次俄越元首會面已有怨言,指責越南近乎“背刺”的立場。越南能否頂住西方壓力推進對俄合作,也需要進一步觀察。(作者:李天毅,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亞所助理研究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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